路平

九八 有口难言

　　黑小虎易容的假虹猫躺在床上，逗逗正在给他包扎伤口，其他人则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。只有达达望着窗外，似乎有无限的心事。

　　“逗逗，你得想办法恢复虹猫的内力！”蓝兔焦急地说，“不然，我们怎么七剑合璧？”

　　逗逗胸有成竹：“想要恢复虹猫的内力必须过三关。首先要将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；然后用药物滋补身体，恢复正常的身体机能；最后再用针灸刺穴，打通他因为中毒而闭塞的穴道。只是……”

　　逗逗停下来看了看假虹猫：“过这三关非常辛苦，不知你受不受得了？”

　　跳跳笑了笑：“这你放心，虹猫连那么厉害的毒瘾都戒掉了，还怕过这三关？”

　　“好！”逗逗点点头，又对蓝兔等人说道，“我这里需要灵芝、当归、枸杞、茯苓，要麻烦蓝兔宫主、马三娘还有跳跳，你们去采些回来，尽快。”

　　“达达，你在这里照看虹猫，大奔随我去厢房准备一下。”说罢，五人先后出了房间。

　　见众人已经走远，假虹猫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，盯着还在发呆的达达：“旋风剑主，你发什么呆？是不是想让其他人看出破绽？”

　　说着取出个玉镯在达达面前晃了晃：“认识这手镯吧？”

　　“这是我夫人的，你将她怎样了？”达达怒发冲冠。

　　“她很好。只是你得给我老实点，否则……”假虹猫一使劲，手镯顿时碎成几截，他阴森森的说，“你的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就像它一样了。”

　　“你！”

　　“另外，”假虹猫疑惑的问，“虹猫的长虹剑法我怎么领悟不透？是不是你没有将他的心法全部给我？”

　　达达鄙夷的看着他：“我答应做交易，就绝不会偷藏心法。你练不成，是你没这天赋。”

　　“笑话，我没天赋？”假虹猫狰狞地大笑，“我一定会练成合璧，引出麒麟，再将你们七剑一起除掉！当然，我不会杀你，因为是你出卖了他们，我才有机会，哈哈哈。”

　　“卑鄙！”达达充满内疚，牙齿咬得“咯咯”作响，忍不住一掌击向假虹猫。

　　假虹猫不屑地挥掌接招，将达达震退几步：“我知道出卖朋友的滋味不好受，尽管来吧，我让你发泄一下。”

　　“我和你拼了！”达达举起了旋风剑接连刺出，假虹猫一一躲过。

　　“虹猫，你是不是又在练剑了？”门外远远传来大奔的声音。

　　“给我住手！”假虹猫一声低喝，挥掌将达达逼退数丈。达达此时已近乎癫狂，仍是提剑不住刺来。

　　“你不要你的妻儿活命了？”

　　达达顿时如遭雷击，长剑无力地缓缓垂下。假虹猫重新躺到床上，刚枕好，大奔就走了进来：“你是不是又起来练剑了？我老远就听到了舞剑声。”

　　“没有，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达达的旋风剑法，达达就练给我看看。”假虹猫转头对呆呆的达达说，“你说是不是啊，达达？”

　　“啊……是……”达达支支吾吾。

　　“哦！逗逗已经在后院厢房里准备得差不多了，现在我们过去清毒吧。”大奔扶起假虹猫，三人一起出了房间，顺着别院的走廊，来到了后院的厢房。

　　厢房里有个灶台，上面架着口盛满清水的大锅，锅上放着个硕大的水晶缸，缸内用山泉水浸泡着各种药材。火塘中，大火熊熊。旁边的逗逗正在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桶里撒着药粉。大奔扶着假虹猫走进来，在桌前坐下。

　　“再等一下，马上就好了。”逗逗拿起桌上的瓷碗，碗里装着一团黏糊糊的东西，颜色微黄，还冒着热气。

　　“我现在放马粪。”逗逗将碗里的东西倒了进去。

　　“马粪？”假虹猫忍不住一声惊叫。

　　“你别担心，这有助于你清毒。”逗逗笑着解释，“马吃的是青草，这青草吸食雨露，又接受太阳月光的照耀，蕴含了天地精华，变成了马粪，和其他的药物配合在一起，可以清毒消热，护肝健胃。这还是我刚才特意让外面的马拉的呢。”

　　逗逗接着又打开一只盒子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再将这些干狗粪放进去就可以啦。”

　　“这……”假虹猫一阵恶心，“怎么还有干狗粪啊？”

　　“哦，它是用来配合马粪发挥药效的。至于为什么要这样，我也不清楚，祖师爷没跟我说。”逗逗将干狗粪也丢在了药桶里，搅拌一下后停下来，“好，药汤可以喝了。”

　　“这，这叫我怎么喝啊？”

　　“虹猫，我早说这三关不好过，希望你能忍受住。”逗逗关切地说。

　　“好了。”逗逗接着对大奔说道，“大奔，虹猫就交给你了，达达懂医药，帮我去药房里炼制丹药。”

　　“知道啦。”大奔点头，“你放心去吧。”

　　假虹猫暗自嘀咕：“达达现在对出卖虹猫非常内疚，他很可能会趁机告诉逗逗真相。不行，我得去看看。”

　　想到这，假虹猫眼睛一转，装作难受地往外走：“大奔，我现在肚子疼，要去上茅房。”

　　大奔笑嘻嘻地将他拦住：“喝了药再走。”

　　假虹猫无奈，只能硬着头皮喝下汤药。待全部喝完，他只觉一阵反胃，呕了一阵，肚子忽又隐隐作痛：“这次真要上茅房了！”

　　假虹猫一阵风地跑出厢房，冲进茅房。他狼狈地上完茅房，偷偷看了看厢房内的大奔，闪身飞出别院，来到炼药房外，悄悄往里张望。只见药房中央放着个高大的炼丹炉，丹炉上支着药鼎，逗逗坐在高架台上，搅拌着药鼎内的药水。达达则坐在丹炉下拉着风箱，眉头紧锁，似乎内心在剧烈的挣扎。

　　“加大火力。”这时，逗逗突然朝达达喊了一声。

　　达达毫无反应。

　　“达达！”逗逗高声道，“加大火力！”

　　“啊……好！”达达登时惊醒，快速地拉起风箱。

　　“达达，我看你这几天都有点不对劲，是否有心事？”

　　“没，没什么。我在担心我的妻子，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
　　“你不是说她回娘家了吗？”逗逗安慰道，“等我们七剑合璧打败黑心虎，夺回灵泉宝玉，你妻子自然会带着你未见面的儿子回来。”

　　逗逗说完转身打开几个药罐，轮流将里面的药粉撒进去。达达痛苦地摇摇头，突然猛抬起头叫道：“逗逗，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！”

　　“什么事？”逗逗没有回头，继续认真撒着药粉。

　　“现在的虹猫是……”突然，窗外一个物件直冲达达飞来，他伸手一接，竟是个玉佩，上面写着“欢欢”二字。

　　“这是我给未出生孩子准备的玉佩！”达达朝窗外一看，只见假虹猫正冷冷地盯着自己。

　　“你说虹猫是什么啊？”这时逗逗转过头来奇怪地问。

　　“啊……啊……虹猫是我未出生孩子的干爹！”

　　“哦？什么时候认的？”逗逗问道。

　　“就是你去黑虎崖取灵泉宝玉的时候，我和虹猫两人私下定的。”达达扬了扬手中的玉佩，“他还送了这个玉佩做礼物呢。”

　　逗逗笑道：“那是好事，等虹猫恢复了内力，我们再好好庆贺一下。”

　　达达不自然地陪笑着，看着窗外，假虹猫已不见踪影。

　　假虹猫回到厢房，被大奔一把捉住，径直走向灶台，将假虹猫放进了冒着热气的水晶缸内。

　　“好烫！”假虹猫大叫一声，便要跳出。

　　大奔忙给他按住：“这是清毒第二步——水煮！逗逗说了，上吐下泻不能完全清除内脏里的毒，还需要水煮。”

　　“可是，这也太烫了。”假虹猫心里把逗逗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。

　　“没办法，你必须忍受。”大奔态度坚定，他用蒲扇扇着火，保持火势，“逗逗说了，要看到水黑了，才能证明将体内的毒排出来。你就再忍受一下吧。”

　　“再这样下去不被你煮死才怪！”假虹猫已经烫的浑身难受，他偷偷地取出个小药瓶，将里面的五毒水尽数倒出，瞬间将缸里的水染得黑了。

　　“好啦！好啦！”大奔兴奋地把他提起。

　　“总……总算完了，我……我得休息去。”假虹猫喘着气边说边转身往外走，心中暗想：“得赶紧想个办法将达达留在身边，否则他随时可能说出真相。”

　　“等等，还有一步呢。”大奔着急地叫道。

　　“什么！还有？”

　　这时，大奔快速将灶台上的水锅端开，两边各放了一个木架，再将一根木棒架在两个木架上，做成了一个烤架台，笑嘻嘻的拍手道：“好啦，这是最后一步——火烤。”

　　“火烤？我没听错吧？”假虹猫闻言神色大变。

　　“没错。逗逗说了，你在水煮时，会有一些毒素渗透进你的皮肤，而火烤就是将你皮肤内的毒素跟着汗水蒸发出来。”

　　假虹猫百般不情愿，但只得上了烤架台抱住木棒，大奔用绳子绑住他：“你忍着点，我开始了。”

　　瞬间，假虹猫大汗淋漓，他喘着气说：“大奔，我……我已经流了很多汗了，可……可以了吧？”

　　“逗逗说需要半个时辰，为了恢复内力，你得坚持。”

　　又烤了一会，大奔拿起蒲扇扇了几下，只听“呼”的一声，火焰猛的窜高了几尺，点燃了假虹猫的衣衫。

　　“啊！”大奔急用手不住拍打，可火势不减，愈烧愈旺，反将自己也烧带起来，登时乱成一团。逗逗和达达这时走近门外，眼见这番景象，逗逗忙端起旁边的水连泼几下，才算将两人身上的火一起扑灭。

　　“我就是担心大奔出差错，特意过来看看，幸好没事。”逗逗松了一口气，“虹猫，你休息吧，我和达达继续炼丹药去。”

　　假虹猫眼睛一滚，“哎哟”一声栽倒在地。

　　“虹猫，你怎么啦？”大奔抢步上前，把他扶起。

　　“我……我全身火辣辣的痛，怕是被烧伤了……”

　　“糟了，那可得赶快治疗！”逗逗急道，“可是那边又离开不得，怎么办？”

　　假虹猫道：“没关系，达达有清凉碧玉膏，是治疗烧伤的奇药，你和大奔去炼丹药，达达给我擦擦药就行了。”

　　“达达，那虹猫就交给你了。”逗逗说完带着大奔快步出了厢房。

　　这时，假虹猫一掌将达达击倒在地，恶狠狠地说：“你敢告诉逗逗真相？你不要你的妻儿活命了么？”

　　达达冷冷地看着他，不做声。

　　“从今天起，不许你和七剑其他人单独见面！否则，别怪我辣手无情！”

　　“黑小虎，”达达愤怒地瞪着假虹猫，“你真卑鄙！”

　　假虹猫狞笑道：“我就是卑鄙，你们又奈我如何？”